封面草稿,此時的作者照片好可愛,完全不像這篇文章中形容的樣子。(曾谷涵 設計) |
他的詩,使人像金爐裡的金紙不斷燃燒(粗估5億左右)◎sea35
認識王志元十年了,這十年來我們只見了幾次面,唯一將我們連結在一起的,就是詩。
十年前我們都是成天翹課抽菸的不良少年,他是台南將軍鄉的孩子,像冬天的海一樣兇惡;我住佳里鎮,是個咖小。我們被稱做撿角的孩子。因為對閱讀、對文字的喜好,我們在幹架中放下手中的巴答*跟開山刀,放下手中的馬子跟內褲(?),互相認識。
(以上略有誇大,勿認真。)
他外號肖告(瘋狗),我外號衝仔(昌仔)。我們輕鬆地坐著抽菸,聊起一些諸如:張大春、駱以軍、村上春樹的書,我們只是淺談,也只能淺談,畢竟我們太年輕,還在摸索自己,還在嘗試承受,承受生命中那些該與不該承受的字眼,我們不懂,卻也開始懂,懂那些該與不該承受的字眼,我們不懂,卻也開始懂,懂那些對同年齡的孩子來說,枯燥乏味的句子。我們接觸文學,把思考探向虛無,乃至存在;從小說,乃至「詩」。
某年我到嘉義考試,他甫獲嘉大文學獎小說組首獎,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那一次我們聊珍珠奶茶(?),以及他房裡養的那一缸魚,他養魚,什麼鬥魚什麼雕的,我不懂,但我記得那天他說:「我會對著魚缸思考,或者發呆」。數年後我讀到「逛水族館這天」時,我就想起了那缸魚。他對著那缸魚思考些什麼呢?而思考過後,又產生了些什麼呢?在「所有我思考過的」裡頭,似乎有些什麼正在產生:
「像一個人走在河堤上/思索著自己還有什麼話忘了說/
我不該去想明天/明天只是個孩子不經意說出的殘忍句子」
志元一開始寫小說,後來才寫詩,比我晚了二年,但進境卻比我快了不少,他對詩的理解總是走在我前面。
有一次我寫好了一些句子,興高采烈地問他我寫得好不好?他回答:「要看你詩的整體。」
他不太在意是否真要寫出什麼漂亮的句子,他在意的是、他想寫的是穩穩打擊內心的句子,在「什麼都沒有得到」中,他這麼說:
「我沒有花,去盛接光/我一個人走/只為拋掉答案」
讀他的詩,我稍微懂得他所謂的整體,猜是他寫小說的關係,他的詩有一種故事性,總是渾然一體,像一篇完整的小說,像一本細膩的繪本。他不需要什麼名言佳句,不需要任何驚心的字眼即能完成一個世界,一個他精心營造的世界,那個世界的畫面如風,搖動著窗,使人像金爐裡的金紙不斷燃燒(粗估5億左右)。
請翻閱他吧,像打開一道鎖孔、一道房門,順著他的節奏,去理解一個世界,去感覺「早晨有雨」,去觀看「傘裡的烏鴉」,去進入「逛水族館的那一天」,去細心地摺一朵「紙蓮花」,以便於參加一場
「葬禮」。
註:巴答就是英文的BAT,先轉為日文再轉為台語。不是蝙蝠,而是棒球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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