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惡人的美好理型--讀翰翰《惡露》◎伯納查理


惡人的美好理型--讀翰翰《惡露》

    伯納查理

我常感到翰翰以筆驅策的意象系統,放送出一種今日農村融合阿哥哥的混種黃梅調,用力愛台灣。這在同輩詩人當中雖非前所未見,但要像這樣惟恐天下不台又節奏鏗鏘,恐怕是再無其他了。而《惡露》題為詩集第五號,其實是舊作與未發行篇章的統整,新曲加精選。篇章密切聯結,將全書視為一長詩並不過份。

再回頭審其舊作,各集子間的狀態轉變很值得注意:《關於馬戲與匕首風格》飛花失速迸射,《慢行並且勞動我的癥候群》有所不為地放浪,《Send in the clowns》短刀襲擊,《打擾了》剔走刀留下工整凹陷。妖悍帶鋒芒的局部一直都在,惟在故佈疑局的繁複蓮花指當中漸漸褪去了衣皮,露出傷跡斑駁的金身。然而驕矜堅定不移,自傷這件事照舊嚴謹為之,像不像J.G. Ballard《超速性追緝》(Crash)裡那些縝密規劃的飛車性愛?

(還是一首爛詩。不能再壞的詩。真的不是好貨色。)願意詩這個字眼在詩裡以敗毀的姿態出現,這麼低聲下氣的,檯面上也不多見了。如此,哀懟時不可一世,忿悶中卻又迂迴然自謔自膩,兩種極端拉鋸不休。

甜的羅漢或是醜惡的流域
提醒我們殺人的時間
他一定也是童子軍
而我是離朝的皇帝
閒展那把躺椅,但一無所為

合各輯之標題又得詩一首。書中錯落排序各時期的篇章,產生出來是既穿梭又踟躕的人格。這新曲加精選可執行得很有誠意。刁鑽的讀者還要發現,《惡露》中的舊作不無改動。

只是,(寫了那麼多不是給我的信,不會更寂寞嗎?)(乘一個更大的浪離去,)(槍傷也不再癢。)這些那些缺席於《惡露》的句子們,在瘡疤癒合以後,連港灣都沒留下。舊時縱情悲哀又跋扈獨裁地批判,煉出的《惡露》,無疑呈現出一個比較有修養的狀態。但,修養?身為讀者,我其實從不期待詩要很有修養。比阿拉伯正確/但還不夠憂傷,不再許願了神燈也不必搓。認了。

多年讀者如我(尤其是同時賞識其兩種極端的),免不了聞之悵然:惡人終究要從良了嗎?
















關於本文作者
伯納查理曾以田袤為名,在逗點網站上零星發表作品,也曾在《聖誕老人的禮物》中小露身手。請點這裡閱讀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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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什麼意象系統?
理型是什麼?是什麼典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