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再見花蓮◎汀汀


2009.06.21
星期日
天氣 陰,晴


這是我遠距離戀愛生涯中最後一次在花蓮,
但跟大家道別的時候也只是像平常一樣,揮揮手說了byebye而已。

成熟的稻子好香好香,黃澄澄一片,我還指著它們問男友說是油菜花田嗎。

草地又綠了。
我總會記得它們一年四季,甚至每個時刻都會有不同的樣子。
在太陽很大的時候,山峰會像被打上舞台光spot light一樣,
陰影假得像整片山脈都只是背景。
在流雲飄移之間,我想起四年前,我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

***

那一天是晴天,到了男友的新家,我還幫忙打掃和趕壁虎。
過了兩三天,到了我要回台北的時候,忘了為什麼,男友也跟著我一起回台北了。
結果等他真的開學的時候,我只好在台北車站哭著送他上車。
自那之後,我常常買月台票到火車旁去送他,等火車開走再偷偷掉淚。

到了大四的時候,絕大部分時間都可以坐白天的火車去花蓮,
還有很少很少人的莒光號,讓我可以頭靠著窗戶整個人橫躺在兩個位子上睡覺。
在過了宜蘭到和平之間有一段,是我最愛最愛最愛的地方,
軌道旁邊就是沙灘,然後是一望無際的太平洋,
有時候會有人開吉普車去那裡,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進去的。
我總想著有一天我也要來這裡。

為了應付火車生活,我買了PSP、MP3、頸枕、NDSL,
但每次坐火車的時候總還是有種空虛感。

然後我畢了業,上了班,男友還在花蓮。
我能坐的火車變少了,我只能星期五晚上去,星期天晚上回來,
車窗外沒有風景可以看了,我的週末就在這些黑暗的隧道之中穿梭來穿梭去。
有時候我會突然驚覺,我竟然可以一個人如此移動著、
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啊。
即使是花蓮,也是可以想去就去的。

漸漸地,隨著我的生活定形,我們兩個坐火車的班次也漸漸地固定了。
我總是坐星期五的1065,星期天的1060(這是理想的狀況);
男友總是坐星期四或星期五的1056,星期一的1055。
我沒辦法送他去車站了,他都自己坐公車或走路去車站,真抱歉。
我甚至有時候忙到連接他都不能接,還要他自己來我家,真抱歉。
沒關係這樣的日子已經要結束了。

***

在花蓮的日子很妙,
這裡有很多很多狗,絕大多數沒有項圈,更沒有被鍊子綁著。
很神奇地牠們好像也不會走丟。
有一次,有一隻黑狗站在男友家大門外,男友停著等我上車的時候,牠也跳上車了。XD
坐在腳踏板那裡,動也不動。我們又不敢趕牠怕被咬orz,就載了牠一程。XD
我們下車的時候,牠也自動地下車了,然後一溜煙地就跑不見了。

然後從某時候開始,花蓮的柴犬突然變多了,
在吉安中華路(?)上某當鋪前有一隻黑柴犬,臉肥肥的超柴的,
每次經過當舖總是會轉頭看看牠在不在,
有一次我們為了看牠還特別跑到隔壁的鎖行去打鑰匙。
志學街上的水電行在去年還是前年也養了一隻黃柴,
剛來的時候好小好小一隻,超級可愛的,
主人牽出來溜狗總是有一陣騷動XD,每個學生都在搶拍牠。
在9803旁邊也有一隻黑柴,比當舖柴親切一點,
以前都會坐在9803門前,看到人還會跑過來,
前一陣子好像撞斷腿了,從此之後牠都只敢坐在家門前的空地上,
不敢隨便跑出來。


 時光二手書屋的店狗  

東華附近的路面很可怕,除了有壁虎跟狗之外,
常常會有老鼠青蛙蛇蜥蜴等等各種動物活的死的都有。
除非是我賭氣的時候,否則我不會一個人走在東華附近的路上。
 
 蝸牛

 獨角仙(很明顯吧) 

東華裡的東湖很美,裡面除了有錦鯉和烏龜這種普通的之外還有水鴨!真的水鴨!
有了水鴨就有「這才是湖啊!」的感覺。
我喜歡坐在湖旁的草地上,感覺可以待上一整個下午,
最好配上Tizzy Bac的七年或是You'll see。(去海邊配這個也很好)

 東湖和行政大樓 

有一次遇上了象神(還是龍王?)颱風,即使氣密窗都關起來了,
但是聲音大到我覺得外面一定是正在被空襲吧。
也停電了,又悶又熱,聽到不停有玻璃破掉的聲音,超可怕的。
果然,半夜就突然發現房間裡竟然淹水了!
隔天早上趁雨小一點的時候想走路去覓食,竟然發現水泥圍牆倒了一半!
好心的同學看到我們要出門買早餐,
跟我們說前面電線桿倒了電線斷掉了不要走過去很危險,
還騎腳踏車幫我們買了肉包回來。
這是我這輩子,遇過最恐怖最恐怖的一次颱風。
我一度認真地覺得,我就要死在花蓮了嗎。

 颱風後殘破的房屋 

在這裡吵架的時候很難耍酷拿著行李就衝出房門,
因為光是走到最近的志學車站大概就要走二十分鐘以上,
還有上述的各種活的死的生物很可能在路上會遇見,
計程車更是想都別想,
就算到了車站又還要等火車來,
我又找不到其他熟人來載我,
只好還是兩個人關在房間裡悶著。很慘。

***

然後,就到了最後一個在花蓮的週末。
把握住最後這一點時間,努力把想去想吃的通通都跑完,
但還是沒有吃到閤家歡立川漁場和御鮮坊,
沒關係有讓我懷念的東大紅燒肉,
超好吃的夏日時光義大利麵,
超超好吃的寧記芋頭紫米西米露
(鍋真的很普通,但甜點好吃得太過份!!),
跟超超超級好吃的豐春甘蔗冰
(連趕火車之際都要衝下車買一碗!!),
星期六好熱好熱,雖然星期天因為蓮花颱風靠近下了一點雨,
但還是謝謝花蓮讓我最後一次在這裡也有好天氣!

  豐春甘蔗冰

 夏日時光義大利麵

 寧記麻辣鍋的芋頭紫米西米露 

在花蓮的最後一個晚上有滿天的億萬顆星星, 
天空就像一個很大很大的帳篷一樣,太不真實了,


上一次看到這麼多星星應該是在阿里山吧。
看著這麼這麼多星星,我真的好想流淚,
以後就看不到了怎麼辦。
以後除了台北高雄就沒有地方去了,
要很久很久看不到星星跟山,一定會發瘋。

感動之際好像無意間看到了一顆流星。

最後一次來花蓮是台北志學來回喔,
6/16台鐵改點之後1065和1060都有增停志學了,
這是我第一次坐台北志學來回,卻也是最後一次了。

***

四年就這樣結束了。
遠距離的日子超過戀愛時間的一半。
想當初我還跟瑋芳說,我覺得太多離別對生理和心理都不好,
如今我好不容易熬過來了,
我終於可以笑著說過去的那一段日子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我相反的世界終於要對摺重疊,
再見花蓮,有空我會再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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