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不知道──關於履禮怨這本小說1「很久很久以前」


你應該不知道──關於履禮怨這本小說

◎陳允石

第一 很久很久以前

首先,宏觀的遠古。
史學與文學。大霹靂時期,在宇宙之後,拉開什麼天地,天地孕育了什麼景色,哭喊出什麼生命。而生命記錄了什麼情緒,今人又投身於古人的情緒中,詮釋了什麼樣的自己。

這是當初構思履禮怨這本小說時寫的小紙條,如今已是皺巴巴地像張過氣的廢紙了。紙條上的字跡歪歪扭扭,一點也不可靠的樣子,還沾有不知是咖啡還是茶的褐色污漬,帶著重重的濕冷霉味。我有很多方便攜帶的筆記本,記載著今天要幹嘛、明天要幹嘛,只要我標上日期,就表示當天得完成什麼的那種筆記本。筆記本也用來寫回憶起來會覺得「啊,真棒呀」的事、想吃的食物、討厭的人名、想要看的書,而這張紙條,就黏在這樣的筆記本上。這是我的「筆記本習慣」。

翻開這些筆記本一頁一頁,就像以閱讀進行的私人紀錄影片,回溯自己到目前為止的歷史。你記得一個月前的此時此刻在做什麼嗎?那麼,一年前、三年前呢?彼時彼刻,你因為看了什麼電影覺得生命得到了提昇,什麼旋律讓你明白寂寞有人共享?

可是我記不得十五年前某個夏夜,我爸說給我聽的那個故事──對呀,要是當時我有筆記本習慣就好了。我只記得那故事的一開頭:很久很久以前。真要命呀,故事的重要情節我怎麼就是想不起來。很久很久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若以現在為基準點,那些活的早就垂垂老矣,不光行動緩慢,連皺紋攀爬的速度也懶散了。而那些死的,只能依附在活的人的嘴的舌,直至活的人死亡之後,再依附到別的活的人的嘴的舌之上。

以很久很久以前做為開頭的故事,都帶有一絲的浪漫。我想那是作者反覆投身、抽身於自己織結,黑暗而神祕領域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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