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您是如此美麗卻又冰冷，雪后 ◎阿丹

您是如此美麗卻又冰冷，雪后

◎阿丹

冬天什麼時候來？秋天結束的時候；秋天什麼時候結束？當冬天要來的時候。怎麼知道冬天要來了呢？他開始唱歌的時候呀！《當冬天開始唱歌》，他一路走一路唱，大地變得冰冷安靜。就這樣，不停地唱呀唱、唱呀唱。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屋頂，灰色的城市。然後，飄落一片雪花。帶狗的小男孩說：「下雪了。」留鬍子的爺爺說：「只不過是一片雪花而已。」接著，兩片雪花、三片雪花。撐傘的女士說：「會融化的。」收音機、電視機，那些好有禮貌卻無趣的大人們，都說不會下雪。不過雪花可不管這麼多，一片雪花融化，立刻有另一片取代它。雪花只知道，下雪，下雪，下雪。雪花飄啊，飛啊，落啊，漫天飛舞，四處飄落。帶狗的男孩轉圈又迴旋，說：「是雪耶！」整個城市都是白色的。就是這麼簡單的《下雪了》。

雪下了一整夜。天亮後，小彼德看見窗外厚厚的積雪。他穿上雪衣，他往前走、倒著走，留下不同的腳印。他拿起樹枝畫起軌道，戳著樹上的雪，啪塌，一團雪掉在他的頭上。他還太小，不能跟大孩子一起玩丟雪球打仗的遊戲，所以他躺在雪地上，做了一個大雪人，還有好多個雪天使，爬上積雪的小山坡，溜了下來。他捏了好多個雪球，放在他的雪衣口袋裡，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才回家去。洗完澡後，他想起了他的雪球，裡頭的雪已經融化了，他好難過。睡覺時，他夢見好大的太陽把所有的雪都融化了。但是，當他醒來，他發現雪還在，他要再去散步，還要找他的朋友一起玩。這是經典作品《下雪天》。

另一部經典作品《雪人》，以無字漫畫式呈現一個帶著淡淡哀愁的故事。男孩在門口堆了一個雪人，到了大家都熟睡的寒冷的夜裡，男孩發現門外發出一片光亮，他堆的雪人竟然動了起來，他邀請雪人進到屋子裡。雪人看著牆上的畫、放在杯子裡的假牙，所有的東西都那麼新奇。男孩擺滿一桌的點心請雪人吃，他喜歡吃冰塊，但是害怕火。吃完後，雪人拉著男孩出門，飛到天空中。他們飛了好遠好遠，飛過原野，飛到了海邊的一座橋上。就在太陽即將從大海的那一邊升起，雪人拉著男孩飛了回去，男孩累了，跟雪人說晚安後趕緊上床睡覺。第二天醒來，男孩匆匆地打開門，可是他的新朋友已經不見了，地上只留下一個小雪堆、一頂帽子、圍巾，還有用來裝飾眼睛的煤球。

雪是那麼神奇，一片一片落下來，輕飄飄的，好柔軟的樣子。不過雪一多可就不是這樣了。大雪很快地就會掩蓋住所有的一切，來時路不留痕，掉在雪地裡的東西，很快就會被落雪給藏了起來。比如手套。

老公公帶著小狗到森林裡散步，走著走著，掉了一隻手套，然後小狗回來撿，就這樣。如果只是這樣，這本書還真糟糕，當然不是囉。小老鼠跑過來鑽進手套說我要住在這裡。小青蛙跳了過來問誰住在手套裡？「是貪吃的小老鼠，你是誰？」「我是愛跳的青蛙，讓我進去好嗎？」「請進。」就這樣，一個接一個。暴牙山豬說他也要進去，「那不是太擠了嗎？」「不行，無論如何，我都要進去看看。」這下子手套裡擠得水泄不通。這時，有一隻熊走了過來：「是誰住在手套裡面呢？」「是貪吃的老鼠和愛跳的青蛙和長腿兔子和愛漂亮的狐狸和大灰狼和暴牙山豬，你是誰？」「我是慢吞吞的熊，讓我進去好嗎？」「開玩笑，已經客滿了啦！」「不行，無論如何，我都要進去。」「真是拿你沒辦法，不過請你靠邊一哦！」現在，手套搖搖欲墜。就在這個時候，老公公發現他掉了一隻手套，他趕緊回去找，小狗跑在前頭，看到手套垮了，扭來扭去，他「汪汪汪」叫個不停。所有的動物一鑽出手套，就嚇得逃進森林。老公公走了過來，把手套撿了回去。好雲淡風清的結局，卻不斷堆疊讓人忍不住發噱的滿足。這是烏克蘭民間故事，《手套》。

真人真事的傳記繪本《雪花人》，講的是一個1865年出生的農夫威爾森‧班特利從小就喜歡雪。當別人在打雪仗、架雪橇時，他卻是用顯微鏡研究雪，但總是來不及畫下雪的樣子就融化了；然後他利用顯微相機拍攝雪，經過許多次的失敗，終於找出方法，拍下了雪。雪是什麼樣子？是一種六角結晶，而且目前還找不到兩個形狀長得一樣的雪花。從前村人認為雪和泥土一樣不值錢，把他當成笨蛋，到後來大家發現雪花的美麗，更被他的努力感動。他用一輩子的熱情拍下幾千片的雪花，並把照片與拍攝雪花的經驗編輯成冊，出版了他一直想要送給世界的禮物《Snow Crystals》，那年他66歲，仍然繼續追逐著雪花，直到在一場暴風雪中走了長長的路感染肺炎，兩個星期後去世，離他看見自己的書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因為他的貢獻，人們稱他為「雪花人」，他的家鄉還為他蓋了一座博物館紀念他。

有的人可能不曾親眼看見、摸過雪，可是對於冬天卻總是皚皚白雪覆蓋了大地的印象。因為有雪才有冬天的氣氛啊。所以，要下雪、要下雪。下雪的夜裡，記得躲在家裡開喝熱巧克力，因為雪后會出來抓小孩。

最後推薦一本圖像表達很強的作品，《狼來了》。闇黑的封面，一雙銳利的眼，以及抖大粗體字「狼來了」，已經把氣氛鋪陳了。翻開蝴蝶頁，深夜、一望無際的雪地；再翻，版權頁，又一次書名「狼來了」，旁邊一個跟字等同高的細瘦人影，雪地滯礙蹣跚的步伐，留下足跡。呼之欲出。線索、跟蹤。高聳的樹林，不斷飄落的大雪，狼的剪影尾隨冬夜的旅人，兇狠的貓頭鷹匿藏著窺視這一切，尖銳的牙齒，發出咆咆哮，旅人回頭，巨大的狼影往人撲去……。作者利用黑白雙色，電影運鏡，空間位置錯覺大小。這是一部驚魂記。